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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完DVD，後面一定有導演及編劇的隨片講評，
而每本小說前後，也會有作者的自序，
所以，我也打算小聊一下《水平線》這短篇小說的寫作過程。
自從四月一日愚人節寫下《水平線》第一篇後，
到昨天四月二十七日最後一篇完稿，我幾乎整整寫了近一個月。
對一個每天花快兩個小時騎自行車上下班，八、九個小時在工作，
一、兩個小時在看書，還有好幾個小時在雜七雜八娛樂的人而言，
硬擠出時間來寫這些文字還真是件累人的事。
完稿時整個腦袋只有一個想法：我的媽呀！終於寫完了！
有些crazy idea在腦子打轉簡單，但要把它付諸文字就有些困難了。
當初寫《水平線》的目的是在於嘗試寫短篇小說來玩玩看，
不過寫作過程並不全然都是這麼有趣的，尤其是文字的拿捏。
這讓我想到台積電張忠謀董事長在自傳裡面的自序，我先引述其中幾段(底下藍底斜體字部份)：
高希均教授來找我，他認為在我平生經歷中，一定有不少有趣的故事，可以用「自傳」的方式與讀者同享…
但如果要我自寫，這又是多麼大膽而費時的嘗試！我有沒有這個能力和時間呢？
所以我好幾個星期沒有給高教授答覆。
就在這時候，有一天晚上重翻喜愛的海明威文集，翻到他的短篇小說(基里孟加羅山之雪峰)。
小說主人翁是一個作家，在非洲基里孟加羅山腳下得了壞疽，不能行動，望著蓋滿白雪的山峰等死，
以下是他垂死前的縹緲之思：
現在，他再也不能寫那些故事，那些他儲存起來，預備在他能寫得更好時要寫的故事。
也許，至少他沒把它們寫壞。也許，他永遠不能寫得更好，這才是一直拖延不寫的原因。
總之，一切都不知道了。
拖延的結果，原來竟是生命末頁的無奈和不確定感！
讀了這段故事後幾天，我就接受高教授的邀請，預備自己動手寫自傳。
答應是答應了，但每提筆就後悔：答應得太貿然了！
對我來說，追憶是一種享受；動筆卻是煎熬。
許多夜晚和週末，我坐在書桌前，拿著筆，對著一張白紙發呆。
多少感情洶湧滂湃，但被阻塞在這支短短狹狹的鋼筆裡，不能盡情揮灑在白紙上。
包括找資料的時間在內，這本自傳大約花了幾百小時。
這情境跟我寫《水平線》有些類似。
幾個星期前回高雄時，我抽空去漫畫店租島耕作系列漫畫，
我非常羨慕作者能至全球各地取材，並將資料及自己的意見與情感從圖畫及文字中表達出來。
在工作繁忙下，我並沒有太多時間這麼做，但島耕作的作者 弘兼憲史先生本身倒激勵了我，
他原本是位上班族，後來決定以漫畫描繪出來自己的人生觀及想像力。
他跟張忠謀先生的故事真是給我不少剌激。
人生這麼短暫，除了工作外，總得完成一些夢想吧！
所以我今年除了要完成動態的自行車環島外，靜態方面就來寫篇小說吧！
於是在高雄時，我就開始思考要寫出什麼樣的故事。
後來，我決定寫些比較貼近事實的故事，
讓它看起來彷彿就是我們自己，或是我們親朋好友的故事一樣真實。
但愛情故事這麼廣泛，要怎麼製造一些戲劇性呢？
我沒有受過專業的愛情小說撰寫訓練，所以我直覺是放一些強烈對比來表達。
例如Oscar在前半段跟Amy交往時，文中看到的Oscar是充滿煩腦的、痛苦的、壓抑的。
反而跟Amy分手後，生活過的多采多姿，跟咖啡店老闆打招呼或跑步上樓梯的樣子，
都呈現出Oscar在後半段是快樂的、有活力的、滿足的、自我實現的。
另一個強烈的對比是，Oscar喜歡Abbie，但為了Amy而努力壓抑著自己對Abbie的感情。
但當Oscar連跟Abbie不小心牽手都會臉紅，甚至還產生對Amy愧疚感而更壓抑自己感情的同時，
那個晚上Amy則在台北前男友家過夜，這是很強烈的對比，也是很強烈的諷剌。
但儘管放了一些對比來使這愛情小說有些戲劇性，
終究來看，這篇小說還是沒有很棒的主題內涵。
但管他的！我只是試著做些平常我不會去做的事罷了，寫作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是作家，所以試著寫篇短篇小說已算很少見的事。
另外，在小說裡面加入非常露骨的性愛情節也算是我的突破吧！平常不可能討論這檔事。
那一場情色戲是我刻意安排的，而且一定不能缺少。
我想讓Oscar前一晚還處於與Abbie的曖昧之中，他們兩個連牽手都是這麼的困難、這麼的壓抑。
但隔天回到台北後，Oscar被Amy極度的誘惑下整個慾望全部爆發，
因此以非常野性、狂野的方式做愛，這也是一種很強烈的對比。
諷剌的是，Oscar因為Amy的關係，所以一直壓抑著對Abbie的感情，
而且跟Amy做愛結束後，Oscar仍非常紳仕地吻了Amy後才去洗澡，
但幾十分鐘後，他就發現自己被背叛的事實，而且這是第二次背叛了。
現在回想起來，整個故事就以那段性愛情節最難下筆，
寫太露骨、寫太詳細的話，很容易流於情色，也難以跟後面的情節連結。
但寫的太保守的話，又無法寫出Oscar那極度壓抑後的野性爆發。
而且，太保守的話，也失去了那種狂野做愛後就跟對方說再見的諷剌。
所以這一段對我而言還真不好寫，而且到現在為止，我還是覺得那段寫的不夠好。
另外，雖然性愛那段寫的不夠好，不過應該多少寫出些情色的味道，
而真正寫最糟糕的應該是選舉落敗、然後吃日本料理得罪其他桌客人的那一段。
其實當時我的寫作邏輯是這樣的：
要製造Oscar及Abbie心情低落，一起去喝酒，所以我讓他們倆變成選舉落敗的泛綠支持者。
然後為了製造他們兩個酒後在陰暗的角落獨處，所以我編了一些在日本料理店中，
泛藍支持者那些令人生氣的言論來引發衝突。
其實小說裡面寫那些言論及對話對泛藍支持者是蠻不公平的，在此要向泛藍支持者致歉。
不過小說嘛，寫那些故事時剛好選舉議題正熱，就只能先這麼寫了。
如果這個時間點是四年前的話，那麼那些對話就會換成泛綠支持者口中說出。
所以，水平線這一系列文章不是故意挑泛藍毛病的，Peace!
而會寫泛藍那些支持者的對話，目的也是製造一些衝突，
想讓Oscar和Amy喝醉酒後能轉移地點，並跑到陰暗角落作為他們兩人的小天地。
我知道得罪選舉團隊，然後被人追到巷子裡的橋段還蠻誇張的，不過當時也想不出更好的idea了。
拜託，畢竟不可能寫的像黑社會電影那樣被追殺吧，那就太over了。
所以我就以得罪競選團隊，然後被人追出日本料理店這麼誇張的劇情帶過囉。
哈！這真是差勁的寫作，以及沒才能的藉口啊！
不過我選舉當天晚上，在日本料理店遇到泛藍的競選團隊是真的就是了，電視還有來採訪呢。
Anyway, 無論這短篇小說寫的有多爛，還是順利寫完了這將近一萬四千字的小說，
也終於完成了自己寫篇小說的心願。Thank God!
註：
1. 水平線文章彙整：
第一篇：http://www.wretch.cc/blog/rodvader&article_id=11246504
第二篇：http://www.wretch.cc/blog/rodvader&article_id=11249183
第三篇：http://www.wretch.cc/blog/rodvader&article_id=11252882
第四篇：http://www.wretch.cc/blog/rodvader&article_id=11254781
第五篇：http://www.wretch.cc/blog/rodvader&article_id=11258862
最終篇：http://www.wretch.cc/blog/rodvader&article_id=11264341
2. 張忠謀先生引述的那段海明威文集之原文於下：
Ernest Hemingway, “The Snows of Kilimanjaro”.
Now he would never write the things that he had saved to write until he knew enough to write them well.
Well, he would not have to fail at trying to write them either. Maybe you could never write them,
and that was why you put them off and delayed the starting. Well, he would never know, 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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